午后时
【其实只是弃坑了很久的随笔摸鱼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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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边回荡的是幽灵钟的低吟。
红色的血干掉了以后变成了黑色的血,粘稠而又冰冷地映在破烂得早已看不清面貌的衬衫上。
不来方夕莉紧紧闭上眼睛,尽量不去看【它】,可是依旧被顺着【它】双手而下的一丝丝冰凉液体打湿了脖子———干燥的吐息里面已经没有生的气味了。
那不是我应该看到的人,她想着。
直直竖起的教科书后面,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,茶色的刘海垂下一片阴影。在闷热的午后,混杂着少年汗味的教室,窗外的杨柳似乎懒得再摇曳,蝉不厌烦地重复着昨日的歌声。
走开。
走开。
我帮不到你的。
别再靠过来了。
顷刻间,耳边的吐息化为嘶吼,从已经风化的喉咙里蠕动出不成字的音节,咆哮出像是死亡一样的腥臭,从空气里传来的悲伤。
不来方夕莉捂住耳朵,低下头。
快停下,够了。
我已经被治好了
我已经被治好了
我已经被治好了
夕阳的光被玻璃绞碎,它过不久就要逝去了,放射性地映在昏暗的房间里,微弱地填充着最后一片角落。
除了不来方夕莉。
褐色的影子被拉长,看上去那么脆弱无助,下一秒就要破碎。
【如果去用心聆听的话,也许能触及到也说不定。】
【只是一旦听进去了,就必须背负上同等的伤痛。】
【可是我太过无能了,除了这点以外什么都没有办法做到。】
【所以请不要寄托给我,如此悲伤的声音。】
【那些是我无法承受的感情。】
周围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,呆滞地保持着清一色的坐姿。没有人听得到不来方夕莉说了什么,甚至,连她自己都听不到。
绷紧的线已经达到极限,随时就要撕裂。
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,她一个人被孤立下来。
二.
胸口像是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,突然地抬起头,不来方夕莉睁开眼睛。
午后的古董咖啡屋没什么客人,暗黄色的大厅里空荡荡的,复古的留声机还在播放着缓慢的爵士乐,柔和的光洒进来,伴着已经煮好的热咖啡的浓香盈满了空气,安详而又平静。不来方夕莉呆呆的坐在柜台后面,抹去了额上沁出的细细汗珠。
一时间她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方。
呼吸还有办法完全平复,她伸手抚上胸口。
———狂跳不止。
抹不去的燥热。
还有恐惧,亦或是余悸。
三.
轻轻的风铃响了,映入眼帘那个消瘦的身影。
“午安,不来方桑。”银铃一般的声音清脆地呢喃出这几个音节。
也许是风。
不来方夕莉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那个人为闷热的空气带来了一丝不经意的清凉。
雛咲深羽淡淡扫了一眼站在柜台后的那块木头,目光再懒得停留丝毫似的,移向了木桌上的饮料单。
“不来方桑有什么推荐吗?”
“唔…… 雛咲桑要试试最近的新口味吗?”
“嗯。”
不来方夕莉天生匮乏表情的脸上终于扯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。
空气里的咖啡香气更加浓郁了,也许还有牛奶的醇厚。
懒散地端起装满褐色液体的纸杯,雛咲深羽微微低下头小心地呷着,墨色的眸子像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,少了几许锋芒和寒冷,温油得不像样。让不来方夕莉时常产生一种错觉,雛咲深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。
或许,这不是错觉。
不来方夕莉有些紧张地玩着手指,悄悄打量起眼前的人。在那张和实际年龄大相径庭的无表情的脸上除了一如既往的冷漠,更多的是不染世事的平静和不屑。
四.
雛咲深羽就像水一样,泛着寒光的水。
她顺从接受一切伤害,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,然后报以刺进骨髓里的冰冷,本不该有的过度成熟是曾在她心底留下过水痕的最好证据。
什么都不在意,是因为什么都没有。
有时候希望她可以更多笑一笑,可以做一些她本应该尝试的事情。
希望那张还带着些许稚嫩的脸庞可以不要染上重重的悲伤。
不来方夕莉望得出神了,本来什么都没有的表情显得有点呆。---------至少据雛咲深羽本人的形容,那张脸比较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。
后果是引来当事人一记不轻不重的眼刀,发现回应她的是那块木头少有的认真和藏在眼底的温柔,脸上迅速闪过一抹不知所措的红晕,低下头又把脸埋进咖啡的香气里。
看吧———不来方夕莉傻笑了一下,眉宇间的温柔又加深了几分。
午后的咖啡屋,不再燥热得令人厌烦 。
依旧狂跳不止的心 ,不再感到不安。
薄唇轻抿着,少女沉默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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